我和安約在萬圣書園見面。我們常來萬圣,偶爾買書,更多是去那兒的咖啡廳消磨時間。
“妹妹只說領導開會強調安全生產什么的,還不讓網上亂說話?!?安的妹妹在昆山打工,所在工廠距前不久發(fā)生爆炸的那家不過幾百米?!叭f圣搬來這兒,咖啡廳小了,吸煙區(qū)也沒了?!?或是覺得爆炸的事兒有點遠,我另起話頭。萬圣身處一棟老舊建筑的二樓,與一家足療店和一家證券公司為鄰。我倆在這3家店共有的一小塊三角地抽煙。
“哎,見那里頭女孩兒出來過嗎?”安指著足療店問?!皼]有,也從沒見有男人進去過。我就好奇,它就能這么一直開著。”“人家自有門道啦!”安彈了彈煙灰。“你記得不,以前咱們去過的蘇州那家教堂隔壁也有家足療店?”“記得。”我答道。當時我們一致認為那場景相當怪異,那種怪異源自搭配上一股無可救藥的違和感?!叭ツ昴墙烫媒o拆了,但那家足療店還在!這就是門道?!卑侧坂托α顺鰜?。
“你知道現在南方有很多教堂正被拆掉嗎?”安側過頭問我。“唔,聽說了?!蔽艺f?!安簧俳烫檬敲耖g自籌資金建的,一些工廠主自己就是教徒,手下工人也信教。”安撥弄著火機,字斟句酌?!笆前??!蔽也恢每煞?。
“我在想,如果蘇州也有好多教堂,而且教堂從不被拆掉,爆炸這事兒說不定就不會發(fā)生,”安遲疑了一會兒,“至少不會這么嚴重?!薄斑?,你是說老板要是信教,會對工人負責任一些?”我略帶猶豫地問。
“應該會?;蚴枪と诵沤桃残校菢泳蜁腥私趟麄冃┌踩WR,他們也不至那般孤獨?!薄鞍压と说陌踩耐谧诮蹋豢煽苦??!薄俺诉@個,還有什么好辦法?”安盯著我,“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,拆教堂有什么用嗎?對誰都沒好處嘛!”安把煙頭迅速掐滅。
“但就算有了教堂,工人也未必會去吧。以前蘇州那家教堂,哪里見過打工的?你妹妹還是跟著我們才去的?!?/p>
“也是,就像這家足療店的女孩子估計從來不會到對門的書店一樣?!卑沧兊镁趩势饋恚匦曼c上了一根煙。
“書店會越來越小,教堂會被拆掉,唯有足療店和工廠永恒?!卑沧詈笳f。